美联储：数字货币时代的代币和账户

原六元懂经济

文字 |六元懂经济专栏作者

题词：美联储近期发表了一篇关于数字货币的文章，作者刘源为读者整理了其译文。

几年前，金融市场创新开始引发关于数字代币和金融资产代币化的讨论。当这些想法首次进入公众讨论时，它们被用来帮助说明一种可能的未来状态：金融工具可以转化为数字形式，并在没有金融中介的情况下在全球范围内实时传输。现有金融机构已提议将证券代币化以提高结算速度和抵押品流动性。初创科技公司提议将数字代币与法定货币和其他资产（如黄金、钻石和其他商品）联系起来。随着这些领域的工作从投机想法演变为具体的技术开发，中央银行正在通过分布式账本技术 (DLT) 积极开发数字代币。

尽管术语“令牌”和“令牌化”很流行，但它们的含义仍然使大多数人感到困惑。从技术、概念或功能的角度来看，什么是代币？许多人使用一个标记，好像它的含义是不言而喻的。经济学文献、计算机科学出版物、技术博客文章和报纸在谈论代币时通常具有不一致的含义，因为不同的人使用该术语来描述不同（但相关）的事物。代币是物理实体、数字工具、智能合约定义的东西，还是完全不同的东西？这种缺乏一致性导致了进一步的混乱和误解。

了解代币的语境对于理解数字货币很重要。这篇文章的目的不是建议新的术语或定义，而是提供指导以防止在使用术语“令牌”和“帐户”时可能出现的混淆或误解。

代币和加密货币社区

在加密货币社区中，与代币相关的术语不断演变，对于代币没有准确、权威的定义。当前的代币和代币化概念可能源于它们在以太坊环境中的使用，以太坊是一个大型公共区块链，以所谓的智能合约形式提供强大的编程能力。这种灵活的可编程性的早期用例是自定义资产的概念，以太坊社区在公开发布后不久就提出了一个称为“代币”的可替代价值单位的标准。采用的标准 ERC-20 可以说是当今以太坊和其他公共区块链上代币概念的主要参考。

以太坊、智能合约和 ERC-20 代币标准

以太坊公共区块链于 2015 年推出，其灵感来自比特币作为分布式账本的核心设计，无需中央机构来协调其内容。除了这种基本的去中心化记录保存功能外，以太坊还引入了额外的编程功能来与账本内容进行交互。虽然比特币允许对特定离散数量的比特币进行条件编程，但以太坊的设计允许创建称为智能合约的通用计算机程序，这些程序是存储在以太坊区块链上的可执行代码。智能合约可以像计算器一样简单，也可以像 DAO 一样复杂，这是一个早期的实验，本质上是一个去中心化的投资基金。这些智能合约的公共功能可以由以太坊系统和其他智能合约的任何用户执行。

智能合约的早期应用是区块链上资产的程序化定义。以太坊社区将这些资产称为“代币”。基本思想是智能合约可以定义自己的账本，跟踪用户的代币余额（本质上是该特定智能合约的以太坊子账本），并允许用户交易该代币代表的资产。鉴于以太坊上智能合约编程的灵活性，有很多方法可以实现这样的系统。因此，为了实现更一致的代币互操作性，在以太坊推出后不久就提出并采用了可替代代币的标准接口。该标准的提案编号为 ERC-20。遵循此标准的智能合约发行的代币称为 ERC-20 代币。标准接口支持各种功能，包括在区块链上将代币从一个地址发送到另一个地址，将它们委托给第三方作为“批准”，并为它们分配一个类似股票代码的标识符。

ERC-20 标准的广泛采用可能有助于通过使用智能合约作为在区块链上发布的定制资产来塑造“加密货币代币”的概念。其他区块链平台纷纷效仿以太坊，提供灵活的编程功能，例如 Eos、Cardano、Tezos 和 Stellar，所有这些平台都允许发行自定义资产，这些资产在加密货币社区中被称为代币。

以太坊网络上的代币与以太坊有何不同？

以太坊有自己的加密货币“以太”，用于支付网络处理的所有交易。但是，以太坊本身并不是 ERC-20 代币；相反，它是区块链平台的固有部分，早于任何 ERC-20 代币。以太坊交易可能包括以太坊本身从一个用户到另一个用户的简单转移，或者它可能是对特定智能合约功能的调用。以太坊根据以太坊网络为了执行交易而必须执行的计算量收取费用。一个简单的用户到用户的以太币转账可能成本更低，而调用执行大量数学运算的智能合约函数可能成本更高。这种计算费用策略意味着，对于上述与 ERC-20 智能合约的交互功能，例如从一个用户向另一个用户发送 ERC-20 代币，会产生以以太币计价的交易费用。因此，虽然以太币可以在不需要任何其他支付方式的情况下进行交易，但 ERC-20 代币的情况并非如此：为了在后者中进行交易，用户还必须保持以太币余额来支付网络交易费用。

ERC-20 代币是如何在区块链上记录和转移的？

以太坊的主要功能是电子记录保存。与使用称为“未使用的交易输出”（也称为 UTXO）的格式处理记录保存的比特币不同，以太坊通过帐户地址记录信息。这些账户地址在概念上类似于传统金融中的用户账户。然而，在以太坊中，任何 ERC-20 子账本上的这些账户和相关余额都分布在参与计算节点的去中心化网络中；因此，ERC-20 代币（余额）存在的唯一位置是在这个网络上。虽然用于控制这些代币的用户余额软件被称为“加密货币钱包”，但这些钱包不包含任何单位价值。相反，加密货币钱包有一个私钥，允许其持有者以类似于签署支票的方式授权区块链平台上的交易。虽然代币可以通过钱包软件查看或控制，但在“存在”的范围内，它只存在于由区块链平台的计算节点维护的复制数据库中，并且以账户余额的形式存在，而不是作为数字“对象”钱包软件本身。

一旦一个人控制了网络上的代币，他们就可以将这些代币的控制权转移给其他人。令牌发送者和接收者不需要与令牌发行者有关系；他们只需要一个带有他们控制的私钥的以太坊地址。发送方通过加密签名启动转账并向以太坊网络提交消息，以太坊网络将从其余额中扣除代币并将其添加到接收方账户的余额中。在发送者使用他们的私钥授权将一些硬币的控制权重新分配给其他人之后，接收者现在可以使用他们自己的私钥以同样的方式从他们的帐户余额中转移硬币。重要的是，发送者的所有唯一数字信息都不会转移到接收者的加密货币钱包中。

其他类型的加密代币

自以太坊推出以来，已经出现了许多其他区块链项目，这些项目也提供了发行代币的能力。根据行业数据聚合商 CoinMarketCap 的数据，虽然以太坊仍然是最常见的平台，但市值前 100 名的其他平台包括 Binance Coin、TRON、Rootstock、Omni 和 Stellar。其他为代币发行而设计的新平台包括 Algorand、Avalanche 和 Libra。尽管这些平台的底层技术存在差异，但将代币概念化为可以在这些平台上交易并通过账户余额进行跟踪的以编程方式定义的价值单位仍然是一个共同特征。

除了可替代的代币，区块链平台还可以支持不可替代的代币。在以太坊中，这种类型的代币有一个采用的标准，提案编号为 ERC-721。虽然可替代代币可用于表示“可替代”资产，例如货币单位或特定数量黄金的所有权，但不可替代代币可用于表示独特资产，例如艺术品或财产契约（例如 CryptoKitties）。任何提供足够灵活编程的区块链平台通常都能够实现不可替代代币的功能。

代币和中央银行

代币在货币和银行业务中的使用可以追溯到几个世纪前。传统上，“代币”一词已被用来描述有价物的实物，例如贵金属或官方硬币，它们充当价值的代币并可用于支付。这些早期代币的所有权完全由实物所有权决定。一个人获得货币代币的最常见方式是将其换成商品或服务。在任何此类交易中，转移都是在个人之间进行的。至关重要的是，实物货币系统严重依赖于此类代币难以复制的假设。所以如果用户能有效地复制它的价值，它就很容易为自己创造价值。

个人之间的代币交换最终导致使用“账户”来更容易记录资产所有权并促进更复杂的贸易和金融交易。当与专门机构和计划相结合时，账户可以很容易地在参与者之间转移。商家无需携带硬币或贵金属，而是可以在银行等第三方开设账户。例如，文艺复兴时期威尼斯的一家银行可能会在纸质分类账上为商家保留账户，并允许账户持有人将余额从一个人转移到另一个人，而交易双方之间无需进行任何实际的资产交换。如果商户需要实物货币，可以通过清算部分或全部银行账户余额，换取等值的实物代币。

现金和中央银行账户

虽然货币既可以作为实物也可以作为分类账记录存在的想法早在各国创造法定货币之前就已经存在，但它显然类似于中央银行。中央银行历来以两种形式发行货币：现金和存款。现金是一种实物形式的货币。它为公众提供各种用途，并实现人与人之间的匿名转移。此外，现金具有固有的安全特性，实物货币易于鉴别但难以伪造。由于这些原因，我们今天使用的现金类似于货币代币的历史概念。存款，例如准备金和结算余额，是一种使用账户表示的电子货币形式。它们通常只提供给有限的一组实体、某些金融机构和用于特定目的的官方部门。

近年来，出现了新的货币形式和分类。 2009 年，Kahn 和 Roberds 撰写了一篇关于支付经济学的开创性论文，正式定义了作者所描述的“基于账户”支付系统和“价值存储”支付系统之间的区别。在他们的描述中，二分法的本质归结为每个系统所需的验证类型，“认证是账户系统的核心，就像防伪是价值存储系统的核心一样”。他们对货币的表述表明，身份验证是基于账户的支付系统（如银行存款）和“价值存储”支付系统（如现金）之间的核心区别。在他们的表述中，“代币”的传统概念可以被视为体现了“价值存储”系统。

代币和央行数字货币的演变

随着中央银行对中央银行数字货币 (CBDC) 的讨论不断发展，Kahn 和 Roberds 提出的基于“账户”和“价值”存储（或“令牌”）验证的区别延伸到 CBDC。例如，支付与市场基础设施委员会和市场委员会在 2018 年的一份报告中将基于代币的系统描述为依赖系统用户验证数字对象（即代币）是否为真品而非伪造的能力。该报告将此与基于账户的系统的概念进行了对比，后者依靠某人（通常是资产发行人或其他第三方）通过确认用户的身份来验证用户转移账户余额的能力。

许多中央银行的报告和演讲以及经济学论文都采用类似的方法，将代币与账户代币进行分类，并关注已验证的内容（即验证代币）。硬币真实性或用户身份）是 CBDC 分类的关键决定因素。正如最近的另一份报告所述，这种观点将代币和账户视为严格的信息，该报告将数字代币描述为“未记录在账户中的价值的数字表示”。一些报告、演讲、文件提供了更细致入微的观点，承认价值可以通过基于信息的验证和基于身份的验证从账户转移。但是，在大多数情况下数字货币合约计算器，许多 CBDC 报告、演示文稿和论文都关注已知身份的概念，这是代币和账户之间的关键区别。

一般来说，中央银行对代币和账户的看法是希望既是通用的（与技术无关）又是分类的（代币与账户不同）的副产品。从某种意义上说，令牌概念被用作可以匿名转移的数字价值单位的缩写，并提供了如何完成转移的一般描述（“对象”的身份验证）。然而，实际上，中央银行通常回避描述如何使用数字记录系统记录代币。从 CBDC 的角度来看，账户主要被理解为“传统”银行账户的简写，这些账户由集中式或轴辐式系统中的实体维护。

CBDC 与代币和账户二分法

代币和账户的二分法可能会让 CBDC 感到困惑，因为加密货币和中央银行以不同的方式使用这些术语。虽然加密货币社区中的代币通常被理解为区块链上以编程方式定义的资产，但在 Kahn 和 Roberds 的二分传统中，央行对 CBDC 代币的看法仅指概念上的“从未严格定义的对象”。代币，作为加密货币社区指代它们，可以以中央银行可能识别为账户的账户形式进行跟踪，而在中央银行系统中，代币和账户指代 CBDC 的不同潜在设计。关于如何设计 CBDC 的误解。最近，一些研究人员就代币和账户术语的模糊性和缺乏一致性所带来的挑战得出了类似的结论。

代币-账户二分法提出了几个重要问题

首先是让代币和账户成为“非此即彼”的选项可能没有用；在某些情况下，这可能会适得其反。从技术角度来看，试图区分两者可能会模糊甚至扭曲正在发生的事情。如上所述数字货币合约计算器，代币可以在加密货币社区的账户环境中运行，许多数字货币系统就是这种情况。对于传统货币和银行业务，并非所有账户都依赖于身份验证。例如，在一些反洗钱要求较弱的司法管辖区，访问银行账户可能涉及了解秘密信息，而不是让某人验证身份。帐户需要标识符，但这些标识符与身份不同。代币和账户之间的区别在加密货币和中央银行中可能是有意义的，但在普通情况下则不然。

第二个问题是可以在本地存储的“数字”货币形式的概念。将硬币、实物货币或带有票据的工具放入钱包或某人的机器上会引发有关技术可行性和安全性的重大问题。与传统货币不同，加密货币空间中的代币不是存储在本地，而是存储在区块链上。可以在本地存储的是允许在区块链上转移硬币的私钥。重要的是，最终用户存储或拥有的内容会影响我们如何看待数字世界中的承载：允许在区块链上传输代币的私钥是否是承载？私钥是否应该被视为实际持有代币或资产的法律等价物？资产本身真正本地存储的系统，加上离线点对点传输能力，作为概念分析工具具有价值，但其开发、安全运行和广泛分布仍然存在问题。同时，将这些系统和基于区块链的系统称为“基于令牌的”，进一步模糊了每种电子记录保存形式的不同技术基础。

第三个问题是，数字代币基本上只是关于加密货币和中央银行的一条信息。在谈论加密货币中的代币时，我们可能不一定有与之相关的价值。例如，在像以太坊这样的公共系统中，任何希望这样做的人都可以部署一个新的智能合约，定义一个可能没有明确目的因此没有交易价值的代币。一些代币甚至可以在没有任何支付或财务用途的情况下进行专门设计和部署。在中央银行业务中，代币历来仅指代表价值的实物资产。然而，近年来，随着对代币化的讨论，这一概念发生了变化，代币化通常是指代表价值的资产的数字化，例如现金和证券。代币化证券和其他资产的日益增长的使用类似于在加密货币社区中代表价值的代币的突出使用。为了分析这些代币化数字金融市场的影响，重要的是要了解人们在谈论代币化时所指的内容。

最后，许多 CBDC 报告侧重于概念、政策主题或技术问题。但是，有必要分析概念和技术实现的交叉点，以避免进一步混淆代币是什么、它可以做什么、它如何支持数字货币以及它在 CBDC 环境中的含义。概念的清晰有助于推动关于数字货币的对话，包括 CBDC。这种共同的理解尤其重要，因为几个司法管辖区正在竞相设计和实施 CBDC，一些基于“代币”，另一些基于“账户”，还有一些使用两者的结合。随着司法管辖区为数字货币的发行和使用制定法律框架和监督制度，明确使用术语和定义的需求变得更加重要。

结束语

通过强调加密货币社区和中央银行如何使用“代币”和“账户”这两个术语，本文旨在讨论不同的人如何使用这些术语不同的方法。承认这些术语在不同领域的使用方式可能有助于确定不一致可能会给数字货币和所谓的代币化金融市场的法律框架和监管制度带来问题的领域。致力于 CBDC 的中央银行需要让众多利益相关者参与围绕其设计的辩论，以及最终是否应该采用它们。这些利益相关者包括公众、立法机构、私营部门、其他中央银行和官方部门。为了使这些对话取得成功，每个人都必须说同一种语言，或者至少在进入对话时对每个观点都有共同的理解。